Rick Owens 在鞠躬后逃离现场,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带领全体人员接受祝贺。他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巴黎电 - 在典型的时装秀上,模特们通常都要拎很多东西——钱包、手包、公文包、手提包、手提箱;在 Loewe,总有一个值得一看的包包。但是周四,在东京宫(Palais de Tokyo)的内部,在一个混凝土掩体内举办的 Rick Owens 时装秀上,模特们手里拿着更加出人意料的东西:人。
或者应该说,女人。
许多模特将同行者像背包一样穿在身上,用绑带和她们绑在一起,她们有的脸朝上,有的朝下,有的倒立,有的落在后面:女人背着女人,一般都是在做体操动作。
在 Owens 挤压成型的皮革或者基础款的运动包包上,女人们张开双臂,像背包似地悬挂在吊带上;有的女人双腿弯曲扣在肩膀上,然后绑在胸前,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巨婴;有的女人被挤压在特大号的印第安婴儿身上;有的女人穿着和她的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样她们的身体就叠在一起,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拼图。
正常身材的女人把和她们身材一样的女人(这一点很重要)背在身上,因为她们足够有力,能够承担她们的重量。
忘记如何表露你的感情吧,这更像是把你的邻居穿在了你的背上。尽管时装发布会上有许多其他的、非人类的装饰品——比如透明的皮风衣、优雅地搭在脖子上的皱皱的皮背心、点缀着闪闪发光的波纹状金属线且透出雕花皮革的奶油色和橙色的硬质真丝——可它们不会那样令人不安。
这使人们有些摸不到头脑,并试着通过 1960 年的电影《出埃及记》(Exodus)中的歌曲《这片土地是我的》(This Land Is Mine)说一些有关帆布背包的蹩脚笑话。这首歌曲由 Unkle 重新编曲,并感谢英国歌手 Eska 带领的三人组现场的引吭高歌,歌曲有了另外的诠释:不管我们去哪里,不管我们穿什么,我们一生所携带的行李与我们其实毫不相干。
如果这个想法很沉重的话,它的表达方式却并不沉重。
一直以来,时装秀都不会透露人们的情感;它们的目的是控制情感。从理论上来说,这就是服装的作用:给穿着者一个得以影响别人对他们印象的工具。
然而 Owens 的时装秀给人的感觉却是既个人、又暴露(这并不仅仅因为开场的是一件剪裁完美的黑色大衣,袖子从肩膀处截下,以看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内衣和内裤)。这件事情不仅和观众有关,也和他有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在鞠躬后逃离现场,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带领全体人员接受祝贺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但他并非唯一一个看似公开解决自己问题的设计师。
在 Christian Dior,100000 只蓝色飞燕的背景下,在一个只为他准备的鲜花覆盖的山丘内部,Raf Simons 创造了一首恢复记忆的颂歌——歌颂他现在经营的这个品牌;关于女人味过去通常指什么;关于维护和重新定义它们所面临的压力——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荷叶边的、几乎是维多利亚式白色薄纱内裤和背心内衣构成的基础之上。
在它的上面,是残留的大家共同的过去,他将一层层黑色羊毛的酒吧夹克用真丝的褶子装饰起来:装饰着贴花玫瑰的奶油色带帽夹克、在上肋骨部分剪裁厚重的针织大毛衣,以及下面像一缕轻烟一样颜色柔和的条纹薄纱礼服。尽管事实上只有最上面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而 Alber Elbaz 目前则为在 Lanvin 的“创意总监”们创造了一个裁缝轮班制。
给我们日装!(洁白的罩衫,配上神话般的气球袖,下面是黑色的裤子;燕尾服式的上衣配上紧身裙。)红毯上的梦幻曲!(赤裸披上的运动衫,饱和的色调源于模仿裸露肌肉的肉色紧身衣。)还有,鸡尾酒连衣裙怎么样?(用花边和宝石色调的真丝做成的巨大褶皱一直连到脖子上,并用各种布料缝制而成。)嘿——让它精致一点。(加上珠片、人造钻石和蝴蝶结。)别忘了加上品牌。(包包、鞋子、珠宝和香水全都呈现在丝绸礼服和晚礼服的波普艺术印花之中,就像沃霍尔式的评论一样。)
太多吗?太乱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都能驾驭它们吗?有人能全部驾驭它们吗?当然不行,所以接缝处才用大头针钉起来,让线头裸露着;所以帆布取样的薄麻布才从黑裙下面伸出来;所以花边缝制的鸡尾酒连衣裙才没完全做好,一边打好了褶皱,另一边则空着,这样才可以看见下面的紧身衣。
效果也不都一样:时而华丽,时而笨拙,时而光滑,时而凌乱,但总是很真实。
每一次我看完时装秀回来,朋友们总是会跟我说:“我看着那些场面,什么也不想买。”但是那样的话你就不得要领了。问题是,这些设计师并非真正地在问我们“你想穿这件吗?”(或者他们并不是纯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问的是:“你领会我要表达的东西了吗?”
这次吗?当然领会啦。
与 Loewe 和 Chalayan 在实验室里
很巧,透明度和品牌推广也是 Loewe 的 Jonathan Anderson 正在探索的主题,然而在他们那无数次的产品迭代之下,这个主题跟隐藏在底下的东西相比,更多的只是表面和结构。尽管打开来,下面是清楚的专利牌子和塑料袋包装的裤子。
用吸塑将双腿裹起来!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古怪的复古减肥计划,至少等它换上印有鳄鱼的银色皮裤、加拿大鹅的印花和鸟形胸针;镜像碎片式的装饰和闪闪发亮的宽大边缘;从头到脚都是 Loewe 的商标;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麂皮绒运动服。
运动服这个季度异常火爆,已经达到了临界点,Anderson 如果无法精明地预测潮流的话,那他就不是 Anderson 了。但是,他在某种程度上删除了智力因素,因此与走心相比,这些服装更多的是吸引你的头脑——这正是时尚界的居住实验存在主义者 Hussein Chalayan 多年来追求的东西,他采取了一种略微不同的方式来展示主题。
在他的整个时装秀上,两个女人都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她们身上穿着作为衣服的白纸裙——经过重新制作,成为日装的军装(加上个性化的雪茄);一侧加上扇形的拖群,变成了晚装的短裤;一条由于印有一个大眼睛的彩色卡通(看仔细点;不要想当然),而有了意料之外的颠覆性效果的适当斜裁的褶皱礼服裙——整个时装秀,这些服装都围着这两个女人转来转去。
最后她们一动不动地被上面泼下的一盆水打湿,衣服开始烂掉,才露出下面的不对称黑白礼服。与其说是“我死后,任它洪水滔天”,还不如说是“洪水退去之后,我才真正出现”。